与曲辰。

北与南

  • 伪·现实向,本质·OOC。

  • 献给北方人与南方人的裤腿中部。


1.

李振洋是个北方人,不折不扣的北方人。

生在北方,长在北方,即使因为工作学习种种因缘际会去过许多地方,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某一部分会属于南方。

直到他遇到陈立农。

 

2.

每次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陈立农的场景,李振洋总会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个小骗子”。

那天陈立农穿着一件粉色的衬衣,蹦蹦跳跳地唱着一首轻快的台湾情歌,在一群妆发隆重的练习生里反而显得人畜无害格外特别了。由于坐的位置和舞台有一定的距离,李振洋身为前模特裸眼量身高的本领失去了作用。

录制结束之后回去的路上,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聊起对谁印象最深的话题,李振洋还沉浸在昨晚没读完的诗里,突然被岳明辉叫到,想了半天憋出了一句,“那只小粉兔子叫什么来着”。

说完才发现粉兔子就走在离他们不远的前方,还回过头望了一眼。其实他们后面还有很多人,但李振洋莫名觉得他是在看自己。

陈立农是只小粉兔子的印象在李振洋脑海里待了许久,却完全忘记了那天的自己也是粉色头发。

随着节目的进程加速,练习生的日常生活也愈加繁忙。即使就放在枕头下,李振洋也没再翻开过当初那本没读完的诗集,只是偶尔会看到书脊上印的字,《北与南》,伊丽莎白·毕肖普。

 

3.

即使是男性群居的地方,也少不了明争暗渡,混迹过模特圈的李振洋深知这个道理,但他没想到第一个被针对的人是陈立农。

针对手段不算高明,无非就是宣布现场排名的时候摆张臭脸,针对的人也并不算多,甚至其中的多数在李振洋看来都毫无记忆点。但身处集体之中,被人排挤总归是不太高兴的。尤其这种情况下还遭受着外界的种种质疑。

练习生们的生活说是封闭管理没收手机,但实际操作其实非常宽松。对于大多数第一次拥有这么大曝光度的练习生们来说,外界的声音是极具吸引力的,打开搜索引擎搜索自己的名字是很多人的日常,但李振洋对此兴趣缺缺,他太深知那些真真假假的反馈对于个体来说究竟有多巨大的摧毁性了,而没有什么比完整的自我更宝贵的东西了。

但关于别人的传闻总会传到他的耳朵里,比如说,网上说陈立农背景深厚,再比如说,网上又说陈立农政治立场不明确……这些不太好的传闻的主人公总是陈立农。偶尔在路上碰到陈立农,李振洋总会想,嘿,这小孩怎么还没倒下。三分好奇,七分欣赏。

 有天晚上,李振洋躲出去抽烟,缭缭升起的烟雾中看见陈立农一个人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提了个小瓶子,走得近了李振洋才发现那是瓶草莓牛奶。看着陈立农往宿舍走,李振洋不知怎么也熄了烟跟了上去。

“陈立农,能借我点儿钱买草莓牛奶吗,我忘带钱了。”

李振洋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语言水平最差的一个夜晚,但他没想到陈立农冲他笑了,还把自己手里那瓶直接给了他。

“这瓶请你喝啦木子洋,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李振洋接过那瓶还带着陈立农体温的草莓牛奶有些发怔,这会儿他才发现原来这只粉兔子比自己矮不了多少。

“其实我本名叫李振洋。”

“你好,李振洋。”

 

 

4.

李振洋拿着那瓶草莓牛奶回了房间,自然少不了队友们的戏谑。岳明辉指着他大声笑道,你几岁了还喝牛奶,凡子补充道,还草莓味儿的。小弟则冲到他面前,脸上就差写着“等待投喂”。李振洋笑着摇了摇头,把草莓牛奶放到了自己桌上。

看着小弟似乎有点落寞的神情,李振洋又想到陈立农一个人面无表情地走在北方的寒风中样子。小弟十七岁,他好像也才十七岁吧。小弟嗜甜,他好像也喜欢吃甜的,以前似乎还看过他买巧克力。但小弟是善于恃宠而骄的,他好像在这方面比较笨拙。

而对于自己的十七岁,李振洋倒有点记忆模糊了,其实算一算也就是一一年,好像很遥远又好像伸出手就可以抓住那时候的自己。可能所有人回过头来看自己的十七岁都是这样吧,李振洋想。

 在桃木剑的庇佑下,李振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过梦了,那天却做了个醒来之后仍然能完整记得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十七岁,一个人在夏天去台湾南部旅行,高雄的太阳炙热疯狂,他被晒得几乎眩晕,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李振洋,你好弱哦”。抬眼看去竟然是十七岁模样的陈立农,但比现实中要更黑一点。小麦肤色的陈立农站在那里卖着冰糕,活脱脱像是世纪初台湾偶像剧里的男主角,李振洋不禁笑了出来。

“李振洋你笑什么啦,这次请你吃冰糕啦。”

 

5.

其实不只是在梦里,现实中的李振洋真的去过高雄。

除了太阳,那里留给李振洋印象最深的是海。天底下形容海的词语无非那几个,无边无际,波澜壮阔。但李振洋总觉得台南的海是不一样的,似乎包含着某种隐秘的力量和类似于人类的情绪。

因为分组的缘故,和陈立农渐渐熟悉了之后,李振洋发现他的手机桌面是一张大海的图片。这个年代用这种风格的图片做桌面的小男孩绝对是稀缺生物,李振洋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南方小男孩的好奇心似乎有点过于旺盛了。但他旁敲侧击问过几次关于海的话题,陈立农都笑着敷衍过去,全然不像平日里的爽朗模样。

 

很久以后,李振洋终于从别人口中得知了海之于陈立农的意义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那本《北与南》里的一首诗:

爱是小男孩,站在焚烧的甲板上试着背诵:

“站在焚烧甲板上的小男孩。”

爱是那固执的小男孩,

……

爱是着火的男孩。

 

他的小男孩,用笑来迎接所有欢笑悲伤,强大又动人。

他的小男孩像高雄的太阳一样炙热,像高雄的海一样浩瀚,像爱一样历久弥新。

 

 

6.

当然,他的小男孩还很聪明,镜头前从来只叫他木子洋。

木子洋帅得很高级,木子洋去过米兰和巴黎走秀,木子洋很厉害。这些称赞李振洋从很多人的嘴里听到过,但从陈立农嘴里说出来却显得格外真诚,李振洋甚至从他望着自己的眼睛里读出一丝崇拜的情绪。

这个发现让李振洋有点慌张,他不知道当小男孩去到更广阔的世界看到更多的人之后,将如何回忆这个冬天如何回忆自己。

 

最想走的秀走过了,最想到达的地方去过了,最想宠的人却似乎再没机会了。

 

7.

所有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尤其是竞赛机制中的淘汰环节。

李振洋对去留没有太多执念,但对于最后一次在这个舞台上演出是和陈立农一组还是感到庆幸的。候场的时候,李振洋坐在陈立农旁边,看着做好妆发的陈立农,李振洋突然觉得他好像在某一个无人知晓的瞬间长大了,北方的口音融会了他的乡音,北方冬夜的寒风被封存到他的身体里,北方料峭的春意被他融化成无无尽的暖。

在这个所有人都对淘汰和离开秘而不宣的时刻,他却真实地表达着怀念,“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同台演出了”。李振洋作为一个对哭泣的欲望极为真诚的成年男性在这一刻生生忍住了,最后一次,总得是开开心心的。

他和陈立农或有或无地聊着天,看着彼此想要触碰又收回的手。最后只留下一句,需要放纵一下,感觉才能握住这只手。

 

8.

李振洋和陈立农一起唱的最后一首歌是《戒烟》。

但他仍然没有忍住在离开前的那晚跑出去抽了根烟,也没有想到又遇到了一个人出来的陈立农。陈立农像当初一样提着瓶草莓牛奶,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李振洋,给我抽一口好不好,我用草莓牛奶和你换。他的小男孩这次倒没有笑,神情甚至可以用严肃来形容。李振洋掐灭了烟,伸手揉了揉他浓密的头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等你长到十八岁再来提这种要求吧。

当唇上传来钝痛时,李振洋才意识到陈立农到底不是只小粉兔子,更多时候反倒像是只极具攻击性的小狼崽子,还是只草莓牛奶味儿的小狼崽子。

 

“上次忘了问,李振洋你有没有去过高雄啊?”小狼崽子偷袭完问道。

“还没有。”李振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毫不犹豫地撒了谎。

“那等我十八岁了就带你去,台南的太阳特别好,你多晒一晒一定会变健康的。”

我好像把某个东西落在南方了,李振洋想。

 

9.

即使自称莎士比洋,李振洋最喜欢的故事仍然是童年时读的彼得潘。

他多希望他在太阳与海的浸润下长大的小男孩也是永远的彼得潘,拥有自己的永无岛。但他的小男孩孤身一人从南方来到北方,披荆斩棘伤痕累累也没有辜负自己冒险的梦,无论何处都会成为他的永无岛。

 

我是暴雨,你还是你,任其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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